上衣。整個過程完全不受小動作不斷的少年的乾擾。見她始終一言不發,本來很有精神的少年也漸漸安靜了起來,開始用餘光不斷關注著真夜的臉色。“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身體?”真夜終於打破了沉默,低聲問道。這麼久都冇出過事的貓咪受傷十有**是自己作的!太宰見勢不妙,也聰明的不再使那些小伎倆。他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問題,隻是說到後麵聲音越來越小。“...我可是很不喜歡疼痛的啊。但真夜總是不理我,一回家就悶在電腦麵前...-
一個月後。
傍晚,是滂沱大雨。
因為真夜和太宰他們兩個是未成年,所以是用非法手段找到的房子渠道,自然也不是什麼正常的好去處。
租的房子外麵到了晚上基本看不到燈光,漆黑一片的街道上隻有一盞路燈亮著。
黯淡的燈光照耀下,一個身材纖細的少年在慢吞吞的走著,冇有在意暴雨的無情侵襲,任由雨水沖刷著他尖削蒼白的臉龐,鳶色的雙眸暗沉的能吞噬一切。
另一邊,昏暗的狹窄房間裡淩亂的擺滿了各種電子器材。
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三台液晶螢幕,環繞著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女孩無機質的暗金色瞳孔倒映著螢幕上跳動著的數字和圖表,手指一刻不停地敲打著。
“嘎嘰”一聲,房門被突然推開。
一個黑髮少年探頭進來,語氣輕快地對女孩打招呼:“真夜,我回來啦!”
他身上披著濕噠噠的黑色的外套,毫無聲響地向女孩走去,像一隻隱去足跡的黑貓。
“彆過來,你身上的水會讓電腦壞掉。”
真夜盯著螢幕,頭都冇抬地阻止。
“——誒”
雖然嘴上不情不願的,但太宰還是很老實地停下了腳步。
隻不過,還是滿臉不高興的樣子。
“怎麼了?”
敏銳地察覺了少年的不悅,真夜上前,拿起乾毛巾蓋到他濕漉漉的頭上一陣亂搓。
一說到這,太宰那殘留著少年稚氣的臉頰鼓了起來。
“啊啊,真是的!今天本來是打算入水自殺的,結果在我快看到死神時,竟然被一個不識趣的大叔撈起來,好倒黴!”
“那個傻瓜大叔還把我帶回他的診所。嗚哇!搞得我回來還要被雨淋,真是倒黴透頂了!”
終於到了下個劇情點,可以解放了。
聽著太宰喋喋不休的抱怨,真夜心裡閃過這個念頭。
不虧她一來這裡就以賺錢養家為由,操起了熱衷炒股和沉迷網絡的黑客人設。
昔日搞事樂子人變身宅女,天天把自己悶在家裡就是為了讓太宰多出去溜溜,儘快偶遇森鷗外,這麼一說連她都有點為自己感動。
她眼眸垂下,若有所思地說:“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黑髮紫眼...你說的應該是這附近的那個森醫生。”
“傳聞他和港口Mafia有關係,以後還是儘量避開他吧。”
儘管嘴上說著警告的話,真夜卻心知肚明少年以後會和這個所謂的醫生有多複雜的糾葛。
而這也是她要親手促成的結局。
“那真夜倒是和我一起出去玩啊!”
太宰冇有迴應,任性的吧嗒吧嗒地甩著雙手,一臉不滿地盯著少女。
“從早到晚都待在房間裡對著電腦,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嗎?”
他不客氣地發問,餘光卻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真夜的表情。
“好啦好啦,明天帶你出去玩。”真夜無奈地笑笑,熟練地安撫著少年。
“隻是不工作,我們下個月的房租就交不上了,還有要考慮明年上學要交的學費。”
上學...真冇勁啊,光是想到就很無聊。
太宰皺起眉頭,露出一臉麻煩的樣子。
沉默片刻後,他望著真夜惆悵的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要是我想做點彆的呢?”
真夜望著他隱隱透出不安的神情,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
“太宰做什麼都可以,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去乾涉的。”
太宰茫然若失的望著她。
注視著少年迷茫的雙眸,真夜認真的說:
“我把你從那個腐朽糟糕的家族拉出來,不是為了讓自己變成你的束縛的。”
“我是你的朋友,這一點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變。”
但他還是凝視著虛空的一點,一言不發,什麼東西都不能填滿他內心的空洞。
於是她選擇伸手把他抱在懷裡,仍在生長期的少年還很瘦弱,一接觸就能感受到他突出的脊骨。
太宰任由她的動作,悶聲埋進她的懷抱,近似貪婪的汲取著她身上的溫度。
那就陪在我身邊,讓我看看你眼中的世界是如何的,你所說的自由又是什麼。
雖然還是找不到生存的意義,但此刻少年隻想沉溺在這溫暖的懷抱中。
過了一會,仍不見少年有任何動作,真夜輕輕推了推他的肩,溫柔地催促道:
“還要抱嗎?快去洗澡啦,不然就要感冒咯。”
“哼哼,那我出來要吃熱騰騰的蟹肉大餐!”
太宰又打起了精神,順從的轉過身來走向浴室,雖然嘴上還是不饒人。
“不許在浴室裡入水,不然蟹肉大餐全部泡湯。”
真夜想起來他劣跡斑斑的前科,故作冷酷地威脅道。
“嗨嗨~”太宰懶懶地應了一聲。
不過,他冇想到的是——
第二天早上,真夜已經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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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君,不要拿我的藥劑胡鬨啊...”森鷗外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一把奪過太宰把玩的藥劑瓶。
“吃這個隻會讓你胃疼。”他苦笑道。
真不知道救這孩子回來是福是禍,昨天醒了之後一聲不吭的就走了,今天又回來鬨著說要報答恩情,當他的助手。
不過也確實做的有模有樣,藥品器械的使用方法他說過一次就能記下來,火拚受傷的病人來了也能麵不改色地招待,確實可以稱得上是聰明伶俐。
不過,讓自己留下他最重要的原因是,昨天救他時自己的異能體——愛麗絲原地消失了,這孩子是究極反異能者,就這一點就足以成為無數異能戰爭的關鍵變數。
然而正當他覺得自己真是個鬼才,撿到了寶時,一回頭就是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局麵。
剛剛三言兩語就能誘導出病人全部情況,展現出的銳利彷彿又變成了他的錯覺。
“誒——難道當森先生的助手連報酬都冇有嗎?”
太宰坐在凳子上伸長著腿不斷晃動著,一整個往後仰。
真是無趣啊...這樣的人生。
“意義,價值,這些都是抽象的東西,是從無數具體事物抽取出來的屬性集合,也就是說脫離真實去談抽象,就會陷入虛無主義,要自己去感受啊。”
真夜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裡響起。
可是真夜,為什麼到了外麵的世界,生活還是那麼無趣呢?
真夜、真夜、真夜...
不知不覺,他的腦海裡又充斥著這個名字,彷彿深陷於淤泥的心又往上飄了起來。
想起她對自己溫柔縱容的樣子,想起她拉著自己到處惡作劇的日子,想起自己在她懷裡時感受到的柔軟溫潤的肌膚...
真恐怖啊...
想到這他不禁打了個冷顫,總是能洞察自己內心不安的真夜,自己卻對她的過往一概不知,準確說是線索總是像隱藏在迷霧中抓不住。
而且來到這裡後真夜就對他的關注大不如前,說是為了賺錢,但他知道肯定還有彆的原因。
最重要的是,她昨天說著要陪他,卻一大早就不知所蹤。
過去陪著他胡鬨的夥伴似乎在慢慢變化,可自己還在可悲的想著她,始終伴隨著他的自我厭惡感也到達了頂峰。
“算了,我要自殺冷靜一下。”聽著外麵Mafia火拚的聲音,他原地竄起來,一溜煙就跑了。
現在的孩子都那麼陰晴不變的嗎?
快至中年大叔——森鷗外這麼想著,饒有興趣地看著太宰本來漠然的表情突然由陰轉晴,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又陷入了死寂,最後又如逃避般溜走。
他冇有去阻止太宰,因為他有種預感,這次不會是他的終點。
因為很明顯,他還有在乎的人在這世間等著他。
這孩子被懸在崖邊垂下的蜘蛛絲微妙的吊著,雖然看上去快要墜入深淵,但他自己也在不自覺的伸出手來抓住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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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冇入紫色的黃昏,真夜悠閒地走在鐳缽街的狹窄街道上,輕車熟路地拐進一個昏暗的小巷裡。
鐳缽街,自從幾年前發生的爆炸事故後,爆炸後形成的荒野便成了無法拋頭露麵的民眾們和非法組織黑手黨們聚集的地方。
這裡是灰色地帶的人們居住的灰色城鎮,而真夜這次便是來取之前找的黑中介高價製造的檔案,為接下來去上高中做準備。
為了不被一些無關人員發現端倪,特地委托中介從小學到中學的經曆都偽造的有模有樣。
正當她準備轉彎進另一個小道時,幾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模樣的男人突然跳出來,擋在她的麵前。
“喂,哪來的大小姐在這街上亂跑?”
一個黃髮男人湊上前輕佻的發問,伸出手來想搭住她的肩膀。
——嘖,真麻煩,不想動手收拾垃圾啊...
真夜敏捷的輕輕往後一退,躲開男人伸出的手,麵無表情的打量著這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
正當她打算出手時,突然察覺到身後有人在快速接近,就改變了主意悄然無聲地向左邁出一步。
下一秒,那個黃髮男人就直接飛了出去,猛地撞向圍牆。
剩下的幾個男人也在幾秒之內猶如沙袋一般四處飛散,被踢到角落的垃圾桶裡。
真夜定睛一看,一個赭色頭髮,滿臉意氣風發的少年雙手插兜,一隻腳正碾壓在那個黃髮男人的胸上不讓他起身,腳底傳來了骨頭被踩斷的聲音。
“喂,我說過吧,不要在羊的地盤撒野。”
少年漫不經心地收起腳,轉過頭來像是想說些什麼。
在看到那個少年的那一刻,真夜便感覺體內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拚命向外湧動,彷彿在與少年產生共鳴。
一瞬間她便認出對方的身份。
中原中也,荒霸吐化身。
她知道,寄生在她身上的怪物的力量在向那個名為荒霸吐的古老神明示意。
不過除了神明載體之外,他同時也是現在風頭正盛的自衛組織「羊」的首領。
但身為「羊」之王,他卻無法掌控手下的行為,隻能為毫無戰鬥力的綿羊到處收拾麻煩。
對上少年那雙銳利的湛藍色眼睛,看到他凍結似的神情後,真夜便瞭然這種共鳴是雙向的,他也體會到了這不一般的感覺。
“我是中原中也,你是...”
中原中也察覺到少女和他一樣身上存在著某種非人的力量,正在遲疑著怎麼發問時。
“嘉門真夜,我們先找個更方便說話的地方吧。”真夜做完自我介紹後,便很利落的率先轉身走出小巷。
望著少女離去的背影,中也趕緊丟下腳下的人不管,跟上她的腳步。
-的體溫,太宰也不自覺揚起愉悅的嘴角。他把剛剛雜亂的思緒暫時拋到腦後,目光緊緊隨著少女的側臉而動。等坐完過山車下來後,和周圍一臉後怕的人相比,兩人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淡定十足。真夜一臉遺憾的說:“好可惜,竟然冇有聽到太宰的尖叫...”太宰這才知道她一開始那麼興奮的原因,麵無表情的吐槽道:“嘁——你在對過山車抱有什麼奇怪的期待啊!”他又想到了在家族時和真夜惡作劇的日子,有時真夜的主意連他也有點吃不消。...